楞嚴經 (第九十九集) 1981 台灣景美華藏圖書館 檔名:07-001-0099
七十三面第四行,我們將經文念幾句對對地方。
【汝識決定依於法生。汝今諦觀。法法何狀。】
這段經文,文與意都比較深一點,前半段我們在上一次念過,今天從這個地方接著看起。這幾句經文的意思是說,如果要是說意識不是從意根上生,關於根能不能生識,前面已經討論過。根要是不能生,那是不是法塵生的?這個今天要討論的,就是從法塵上來著眼。底下這兩句,佛叫阿難尊者,你去觀察法塵之法是個什麼形狀?這個問題又要牽涉到唯識。關於法塵,這裡面包括的相當之多,也相當的精微。在唯識裡面所講的法處所攝的色法,一共是有五種,這五種可以說都沒有相狀。通常在經論註疏裡面籠統的說,也與近代科學裡面的分析法有點相類似,我們將一切基本的這些物質給它分析,像現在分析成分子、原子、電子、基本粒子,這樣的分法。在佛法裡面這個分,分到最細的極微之微,佛法統統叫塵,這是名詞不一樣。可是在概念上有一個很大的差別,極微之微是不生不滅、非空非有,這是諸法實相。這一個概念非常重要,為什麼?《般若經》裡面講的,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」,「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」,與唯識裡面所講的道理是一不是二,在這裡面看是色空不二。我們講十法界依正莊嚴,只是這些極微塵聚散所產生的假相而已,聚集起來現一個相,散了之後這個相就沒有。我們今天科學裡面所推斷的,這是精神不滅、物質不滅,它有變化,它沒有生滅。因為沒有生滅,聚散之相是幻相、是假相,由此可知,一切法本來就沒有生滅。此地所說的著重在五塵落謝的影子,我們今天所講印象,這是意識所緣的境界。它有什麼樣的現相可以能夠指陳出來?其實它只是一個生滅影子而已。譬如說我們早晨從台北火車站過,我們一提「今天早晨火車站出了什麼事情」,你馬上有個影像。這個影像早晨你所見的,落在阿賴耶識裡,現在一提起,阿賴耶識那個影像馬上就顯現出來,自己清清楚楚,沒有辦法拿給別人看。就是你兩個人同時去見過這個境界,提起來時兩個人都很清楚,我不能把我的印象拿來給你看,你也沒辦法把你的印象拿給我看,這是指陳不得的。它是影像、是幻相,不是個事實的真相,所以它沒有自體。
現在問題出來,沒有自體怎麼能生識?所以佛在此地,這兩句話說的是叫著阿難,『汝今諦觀』,你仔細的去觀察、去省察,『法法何狀』,法塵之法是一個什麼樣的形狀?這句話很顯然的就是問阿難,法塵是不是有一個體相像色聲香味觸,是不是像這樣有一個體相可得?在此地諸位必須要知道,前面的五科我們讀過,縱然是色聲香味觸也不能生識,何況法塵是一個虛妄的影像,連自體也沒有,它怎麼能生識?再看底下經文:
【若離色空。動靜。通塞。合離。生滅。】
這是在現相裡舉幾個例子。
【越此諸相。終無所得。】
這些相都是指五塵,『色空』是眼根所對的色塵,『動靜』是耳根所對的聲塵,『通塞』是鼻根所對的香塵,『合離』是味塵、觸塵。『生滅』是法塵,生滅只是一個影子、印象,你想起來印象就有,生了;一不分別,印象就沒有,就滅了,所以這是個影子而已。換句話說,法塵我們講五塵落謝影子,它比外面五塵還要來得假,所謂法塵生滅,實際上就是五塵落謝影子生滅。要想它另外有一個實體超越五塵落謝影子而單獨存在,這是了不可得,找不到的,沒有這回事情。所以說『越此諸相,終無所得』,「越」就是離,離開五塵落謝影子哪有法塵?找不到法塵。縱然我們講起修行人,他能夠緣出世間法,出世間常講「非色非空,不生不滅」,這個境界高,可是非色非空要是離開色空,哪裡來一個非色非空?離開生滅,哪裡來一個不生不滅?非色非空是由色空反面顯現出來,不生不滅也是從生滅的反面顯示有一個不生不滅,拿今天的話來說,從相對的那邊顯示出來的。由此可知,世出世間法都沒有辦法離開前面這個五塵色空、生滅,離開這個別無所顯。我們怎麼能夠說是沒有體性的法塵,把它當作能生意識之因?所以你仔細在裡面去諦審、諦觀,你就會明瞭,離開五塵,求法塵是了不可得的。再看底下經文:
【生則色空諸法等生。滅則色空諸法等滅。】
這是我們講到法塵的現象,法塵生的時候一定隨著色空諸法生起,就好像我們人在光明之下有個影子,身生就有影子生,身就好比前五塵色聲香味觸,影子就好比是法塵,有形才有影。並不是有影而後才有形,這就說明不是法塵有實在的形狀而生的,它是因五塵境界而有、而生起。法塵滅的時候,必定也與前面五塵的境界同時滅,正所謂是形滅則影滅;換句話說,也不是法塵有個實在的形狀可滅。由此可知,法塵的生滅不過是隨前面五塵落謝影子的生滅而已,離開前五塵就沒有法塵可得,這幾句話也是這個意思。底下這就要給我們下結論:
【所因既無。因生有識。作何形相。相狀不有。界云何生。】
這幾句是承前面的意思來的。前面說過,外面五塵,這是我們隨順俗諦來講,外五塵是實在的、是實有的,這是隨順俗諦說,不談真諦,我們凡夫感官當中認為這是有的,色聲香味觸這是有的。這是五根之因,它不是意根的因,外面五塵的實法不會跑到裡面去,裡面又沒有一個自體性,它又沒有自體的說法,所以法塵畢竟是個虛妄的東西。拿我們今天的話來講,只是一個概念而已,在佛法裡面講妄想,虛妄的相想,只是這個東西而已。所因之法塵既然沒有相狀可得,何況要說是因法塵所生的意識又是什麼樣子?意識是個什麼形狀?所以佛在此地說,『因生有識,作何形相』。末後兩句說明,既然法塵的相狀尚且沒有,這個意識之界怎麼可以說依法塵而生?現在這個問題愈來就愈清楚,意識既不是意根生,又不是法塵生,而意與法又本自無相。無相之處,你們諸位參一參那是什麼?《楞嚴經》學到這個地方,這樣一提起,諸位應當要有點悟處。如果自己要是悟不出來,下面經文就告訴你了。
【是故當知。意法為緣。生意識界。三處都無。則意與法及意界三。本非因緣。非自然性。】
這就說出,總結十八界都是真心,都是如來藏妙真如性。十八界在佛法歸納法裡面是說得最為詳細,在心法說了七條,色法說了十一條,色心都說得很詳細。在此地的總結,十八界中皆是意識建立根本,而意識立處尚且是空的,空無所有,那它所生的這些枝枝葉葉哪裡會真有?諸位聽了這幾句話也許愈聽愈迷惑,為什麼?因為我們看到十法界依正莊嚴好像真有,所以一切眾生在這裡面迷惑顛倒,他認為這東西真有。而佛法裡頭常常也講有,因緣所生法。佛法裡面講的有,不是我們觀念裡面的有,為什麼?我們觀念裡面的有就不是無,有跟無兩個是對立的,有就不空,空就不有;佛法裡面講的有跟空是一樁事情,換句話說,有跟空是一不是二。如果諸位能在這個地方體會,那你就有點悟處,像《心經》裡面講的,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」,「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」,沒有兩樣,是一樣。
大家如果是細心來讀《楞嚴》,我們今天講這個話,你不會懷疑,你能夠體會到一點點,能夠體會這個境界,這是真實的,不是虛妄的。《般若經》裡面講的「諸法實相」,這是一切法的真實相,所以這個有是幻有,我們也叫做假有,佛經裡面也稱之為妙有,妙有既然不異真空,所以才會事事無礙。如果這個有要是真有,跟空是對立的有,給諸位說,事與事就有障礙,事與理就有障礙。我們講空是理,講色是事,「色即是空,空即是色」,理事無礙;「色不異空,空不異色,」事事無礙。如果色空是二法,它怎麼會沒有障礙?那應當是理事有礙、事事有礙,是二法;正因為它是一法,所以它無礙。這些話就是怎麼個講法,講得再巧妙,無過於諸佛如來,講得極巧妙。他雖然會講,我們不會聽,那就是什麼?我們聽了不開悟,這就是不會聽。會聽怎麼樣?聽了就開悟,那叫會聽。
佛會講,我們為什麼不會聽?諸位曉得嗎?也應該曉得。為什麼?前面釋迦牟尼佛已經訓過阿難尊者,阿難尊者怎麼聽?用耳識聽、用五俱起意識去聽,被釋迦牟尼佛罵了一頓,你們還記得嗎?耳識、五俱意識所緣的是什麼?是聲塵。耳識所緣的是聲塵,五俱意識所緣的是法塵,塵性是黑暗的,你怎麼會開悟?這就是說明,佛菩薩雖然善說,我們不會聽。要怎麼樣才會聽?在後面二十五圓通裡面,經文在第五卷、第六卷,那就叫會見、會聽。人家見是用見性見,聽是用聞性去聽,聞性所聞的是法性,見性所見的是法性,明心見性,這樣才能夠說言下大悟。阿難尊者在楞嚴會上沒有言下大悟,什麼原因?就是阿難尊者一直都是用耳識、第六意識,一直都用這個東西,到釋迦牟尼佛涅槃。阿難尊者的證果是在迦葉尊者的會下,換句話說,尊者的示現,盡釋迦牟尼佛一代時教,他所表演的都是用意識,示現的跟我們凡夫一樣,沒有兩樣。佛滅度之後,在迦葉會上他才大徹大悟,示現開悟。大家也要聽清楚「示現」,阿難也是菩薩再來,裝的,裝糊塗,實際上他並不是真糊塗,是裝糊塗,是在那裡表演給我們看的。
我們在此地要體會的,就是你要想真正開悟,一定要離心意識。楞嚴一會就是說這個道理,也就是教我們這個方法,讓我們六根在六塵境界裡面,交光大師在《正脈疏》這個註解裡,他就是直截了當提示出來「捨識用根」。讓我們在日用平常六根接觸六塵境界,不用心意識,而用六根的根性,這就是《楞嚴》的宗旨,成佛就快了。「歇即菩提」,歇什麼?歇心意識,歇這個,歇就是捨識。許多讀《楞嚴》的同修們,我就遇到過很多問我,「我們很想修捨識用根,怎麼個修法?」實在說這部經裡頭給你講得清清楚楚的,你還有這個問題在;換句話說,這部《楞嚴經》也是白讀了。「四科七大」說明宇宙萬有的真實相,用意在哪裡?用意是叫你放下,告訴你一一法「本非因緣,非自然性」;換句話說,都不是實有的,都是真如本性所變的影像。你執著它,你不明白它的真相,那是你自己吃虧;覺悟了,什麼事都沒有,你就得到清淨自在。
到這個地方是個大段落,連前面的五陰、六入、十二處、十八界,到這個地方是個大段落。從這些經文裡面我們明瞭一樁事實,就是一切萬法是虛妄不實在的,既無處所可得,又無界限可憑,事相是虛妄。而一切權教、二乘、凡夫等輩,對於這個事實真相完全迷失,所以在這裡面起種種見解,這個見解在佛法裡面講邪知邪見。而這些邪知見麻煩就大了,邪知見是一切煩惱生死果報的根源,我們今天了解事實真相,把知見修正過來,將這些邪知見連根拔除,我們一切業果自然都盡了。這是我們講六道輪迴惑業苦,惑就是邪見,惑障破了你自然不造業,不造業當然沒有果報,這就是所謂了生死超越輪迴。這個道理真是合情合理,一絲毫都不勉強。
我們初學的人聽到這個經,心裡面放了一線光明,好像聽懂了,心裡一線光明出來,可是一剎那之間又迷惑顛倒,這是什麼原因?這是我們無始劫以來業障太重。但是這個一剎那的一線光明,給諸位說,非常可貴。你不要看一剎那這樣短暫,非常可貴,為什麼?有這一剎那就可能有第二剎那,有第二剎就可能有第三剎那,如果常常有短暫的放光明,漸漸走上開悟的道路。如何叫初放這一剎那的光明重現?心裡歡喜,好像意思真正明白了一點,這在佛法裡面講要不斷的薰習,才能夠叫你一剎那光明重現。不斷的薰習、天天在薰習,以後你就會常常放短暫的光明,逐漸你光明的力量就大了,時間也久了,那就起作用,起作用就大徹大悟。我們看楞嚴會上阿難尊者,一會放一個光明,開悟了,悟到這個,一會又悟了一點,但是始終沒有能大徹大悟。像阿難這個現象,我們每個人都有這個經驗,諸位曉得這個經驗之後,我們就要珍惜,要珍惜這個光明的可貴。雖然是短暫,非常可貴,無始劫以來很難得有這麼個現象,縱然是極短暫,都很難得。原因在哪裡?就是過去你從來沒有聞過佛法,從來沒有接觸過佛法,你這個光明到哪裡去現?沒有辦法顯現。
今天顏同學他從基督書院裡頭,拿了一份他們那邊研究班的參考資料給我,人家那個地方也在培養人才。但是諸位要曉得,他那個法再好,只能夠生忉利天。是不是真能生忉利天,這裡頭有問題,這是我們說的外教。再說到佛法,剛才有個同學來告訴我,談到現在各個地方也都在那裡培養弘法人才,有很多地方也在辦研究班。我只跟他說了兩句話,我說假如現在有十個研究班,每一個研究班他們的見解、修行的方法都不相同,這些學生畢業出來之後,雖然統統都是弘法利生,會不會有成見?會不會有毀謗?我這是對的,你那是不對的,各人說各人是對的,別人都是不對的。好了,你去弘揚佛法,讓聽的人怎麼樣?聽的人聽了,只有你對、別人不對;聽聽那個,只有你對,那個又不對了。到最後人家說,你們統統都不對,我還是不要學了,把佛法給毀滅掉了。這能夠把佛法復興起來嗎?這個現象必定有,為什麼必定有?因為學生沒有開悟,開悟就沒有了。
我們中國古時候,佛教傳到中國來我們有十大宗,這十大宗都是弘揚佛法,各個都標榜自己最好,但是也讚歎別人,他不毀謗。為什麼會有這個現象?因為十大宗的祖師都開悟了,知道法法平等、無有高下。各人標榜一門是攝機不同,就是一切眾生他愛好不一樣。喜歡《華嚴》的,你到天台山,天台山智者大師一定介紹你到清涼大師那裡去,那是《華嚴》專宗學院,你到那邊去修。他不會說:你要學《華嚴》,好,我來教你,他(清涼)那裡不行,只有我這裡行。沒有這個法,他一定會把你介紹到那裡去,為什麼?大家都是開悟的。今天的佛學院念個三年、四年,說老實話他念的什麼東西?念的是增長所知障。所知障是要去掉的,他在那裡增長。我在講百法的時候給諸位說過,講了一百個佛法名詞,你要是各個都把它記著,死在頭腦裡頭,你就增加一百種所知障。天親菩薩、彌勒菩薩看到你這個樣子都流眼淚,怎麼是這個學法?人家那個百法是教你破所知障的,破我執、破法執的。你們今天不會學,統統把它死記在腦袋裡,變成煩惱障、變成所知障。
這就是什麼?正如同《彌陀經疏鈔》裡蓮池大師給我們講的「不善用心」,不善用心也就是說錯用了心,才會產生這些弊病。我們想想今天有幾個人善用心?會用心?會用心的是用真心、不用妄心,不會用心的人是用妄心、不會用真心,這個問題很大。我們學佛,諸位必須記住,我們學什麼?我們學清淨心,身心清淨、世界清淨,這是我們的目標。凡是叫我們得不到清淨,或者是增加我們的障礙,增長我們的煩惱所知障,這就是有問題,這就不是佛法的正途,我們要從這個地方辨別。千經萬論不是叫你記的,諸位要明白這個道理,如果叫你記著,統統都記住,那經上為什麼叫你離言說相、離名字相、離心緣相受持?這話怎麼能講得通?為什麼《楞嚴經》上講,「離一切相,即一切法」?所以說執著不得,執著就是病,執著就錯了。不但佛法如此,世間的學問也不例外,《學記》裡面所說的,「記問之學,不足以為人師」,你們諸位想一想,今天修學的,我們是不是記問之學?
記問之學是什麼?聽得多、記得多,不懂的去問別人,不是自己開悟的;換句話說,不是自己的,所有東西統統是別人的,不是自己的。到什麼時候才是自己的?大徹大悟之後才是自己的。在我們念佛法門裡面講,得理一心不亂以後是自己的;理一心不亂以前,都不是自己的。所以儒家的教學也重視開悟,悟了才是你自己的,這是講世間的學問也要開悟。讀誦那是開悟的一種方法,是手段不是目的,目的是叫你開悟。由此可知,所謂佛學院、研究所,它是以開悟為目的還是以記問之學?以開悟為目的的這是佛法,這是真學佛;以記問之學的,這是世間法,世間法裡頭都不是高明的世間法,高明的世間法人家都不用記問之學。所以我們要是認識不清楚,在今天的社會裡怎麼能夠避免歧途岔路?不容易避免。你認清這一點,至少也能夠幫助你認識路。所以千經萬論,《楞嚴經》特別說得清楚,拔除二種執著、二種障礙,我執、法執(煩惱障、所知障)連根拔除,這個時候你的真心顯露,周遍法界,受用無窮。所以「四科七大」之文,每一段都是結歸到「本非因緣,非自然性」,那是什麼?妙真如性。
禪宗裡面有所謂,「不得以所知心,測度如來無上知見」,特別是初學的人,如果犯了這個毛病,沒有不走錯路的。展開經典就講「我想是這麼樣的」,我們初學要是用這樣的心,會把經文統統搞顛倒了,自己曲解。不要說我們,就拿蕅益大師,這個了不起,是我們淨土宗祖師;憨山大師,這還不了不起嗎?真正有修有證的人。你看看在《唯識論》的註解,因為《唯識論》是窺基大師的註疏,唐朝以後我們中國喪失掉了,找不到這個書,所以明末這些大師們研究唯識就是憑空想像,「大概是這個講法、是這個解釋」。蕅益大師《成唯識論》的註解,叫《唯識心要》,你們要是拿這個註解跟窺基大師的《成唯識論述記》對照一下看,你就曉得蕅益大師有許多地方搞錯了。這就是說明他們那些有修有證,要是沒有師承,還會有錯誤的見解。
何況我們無修無證,又沒有師承,天天在打妄想,以為經上講的就是這個意思,那不背因果才怪?可是現代人膽大,現在人不怕因果,膽大,他再不怕因果,他還是有報應。所以我們初學的人千萬要記住,佛法裡面可以懷疑,不能夠猜測,不能夠說我想是這個樣子,不可以。所以李老師教誡初學,初學守住古人的註解。我們今天自己沒有開悟,沒有開悟我們出來講經,只可以講古人的註解。對於古人的註解,我們可不可以去猜測它?也不行。那怎麼辦?古人註解裡面,哪些地方我看得懂、沒有疑問的,我就講;看不懂或者有疑問的,那一段我就不講。我講東西當中有漏掉的,這不算毛病,講錯了是毛病,講漏掉不算毛病。漏掉,只是你東西沒有講得完全,有些意思沒有講出來,這個沒有關係,就怕講錯。所以要守住這一點。
說到這邊,我提供諸位一點修學的參考,從前面這四大段經文、四大科來看,我們在此地可以得到一個結論,就是能與所都不可得。像經裡面所講的,根塵識三處都無,能生所生俱不可得,這是真相,這個境界就是一真法界,就是清淨寂滅的境界。《心經》最後的結論也是如此,「無智亦無得」,能照之智本來空,所照的境界也不可得。所以說心空境寂,寂而非寂,因為實在沒有能寂之人;照而非照,這是因為無所照之境。在這個地方,我把話說得淺一點,有能、有所這是相對的,那是二法。二法,我們聽起來很容易懂,一聽就懂;無能、無所,能所是一不是二,這個東西難懂了。《唯識科學觀》裡面,一開端就說明佛法跟世間法不一樣,從什麼地方去看它不一樣?就從能所。世間法有能有所,就是相對的,我們很容易了解;但是佛法不是相對的,所以佛法不是宗教,佛法也不是哲學,為什麼?宗教與哲學的立足點都是相對的,而佛法所研究的是自己研究自己。
能照之智,所照之境,是一不是二,這是佛法的難處;換句話說,超越了我們的常識,超越了我們境界的領域,這是佛法。因為能照與所照是一,境與智,所照的境界、能照之智,因為是一,一就是清淨寂滅相,所以心裡沒有妄念、沒有分別、沒有執著。在智照境之中不起心、不動念,這個境界我們稱之為清淨寂滅,稱之為一真法界。內心是寂靜,對外面境界上決定沒有攀緣,他也不住定,他也不住動,動靜是二法,正是禪家所謂「坐斷兩頭」,教下常講「二邊不立,中道不存」,這個時候一心自然現前;所以是返本還源,恢復父母未生前本來面目,唯一的一個途徑。諸位能夠發現這一點,就可以學佛了。佛法千經萬論,它必定指歸在這一處,這是它與世間法不一樣的所在。我們學佛法,如果不懂得歸向這一個地方,那我們自己路走錯了。就跟剛才所講的,你所學的佛法是學了一肚子所知障,你學的是障礙,你所得到的是煩惱,你沒有得到心開意解、清淨自在,這是你學佛你所得到的。要是學佛法得煩惱、得所知障,不如學世間法,為什麼?世間法會得名利,對不對?得名利比得煩惱、得所知障要強一點,你何必來學佛?佛法是離苦得樂,是叫你得輕安、得自在,叫你得智慧、得清淨心的,這是別的學問裡頭所得不到的。佛法裡面有,我們學了之後,是不是得到這個東西?我們得到多少?勘驗自己,這就是自己學佛的成績。好,我們今天就講到此地。